这有点难?有机建筑里的家具设计

“一栋现代建筑,不能是部件的堆积,而应该是一个有机的整体。更高理想是一个作为环境中生活表达的统一体(unity),一而非多。在有机建筑中,不可能将建筑物主体考虑成一件事情,家具配饰、环境设定考虑成另外的事情。有机建筑中,光、热、气流等等都将合为一体,桌椅、橱柜甚至琴架等所有切实可用的都属于建筑本身。”

“一而非多,就是说一个建筑物中所有设计上的形式元素(植物、家具、音乐、绘画和雕塑等)都在尺度和特征上源自或保持一种整体性,都要与建筑风格相协调。”[1]

在谈及庄臣公司总部大楼的设计时,赖特说“这是比我以前设计的其它任何建筑都更接近有机建筑理念的示范作品”。是的,有机建筑的理念把这个建筑设计成了一个令人振奋的工作场所。整个建筑,从环境设定到建筑主体,从维护结构到家具方面等都体现出了有机的整体性和连续性,从而表现出了十足的空间品质感。

赖特亲自为庄臣公司总部大楼设计了 40 多款不同的家具,这些家具由现如今全球知名的家具制造商 Steelcase 制造,在“大开间”工作厅中,诞生了最早一批的现代办公家具“工作站”。在行政大楼建造期间,Steelcase公司的销售David D. Hunting Sr.与赖特会面,赖特向他谈及为什么希望空间里的家具要与环境相适应——他要用整体的方法来缔造一个永恒的设计。

Hunting 后来回忆到“他(赖特)一直在说,解决基本需求的最好方式不是改进,而是从头开始,不要去修改那些已经被接受的东西。在家具这个行业中,大多数产品的改进都只是修改与完善。但赖特表示,这种方法并没有带来应有的结果。他会说:‘让我仔细想想,我可能会想出一些完全不同、闻所未闻的东西——但它会带来所需的结果’,从那时起,我就开始遵循他的这个想法了”。Hunting 后来也成为了Steelcase公司的高管。[2]

赖特在庄臣大楼里设计的这些家具,形式上呼应了流线型的建筑形体,也巧妙地呼应了流动空间的平衡和房间本身井然有序的秩序。甚至还能帮助完成工作——例如,滚动的文件推车可在大开间工作厅内轻松移动。不过有些椅子最初设计为三条腿的,使用者则抱怨这样的椅子不够稳定、易倾倒。
“大开间”里的办公桌,Steelcase 制造,现代工作站的鼻祖 © Steelcase“大开间”里的办公桌,Steelcase 制造,现代工作站的鼻祖 © Steelcase

赖特为“大开间”设计的办公桌 © Sailko赖特为“大开间”设计的办公桌 © Sailko

三条腿的椅子 © SC Johnson三条腿的椅子 © SC Johnson

赖特对于办公桌的设计图纸 © Frank Lloyd Wright Foundation赖特对于办公桌的设计图纸 © Frank Lloyd Wright Foundation

赖特对于办公椅的设计图纸 © Frank Lloyd Wright Foundation赖特对于办公椅的设计图纸 © Frank Lloyd Wright Foundation

赖特坦言,想要制作既具备建筑艺术的设计感,又兼顾人性化的需求——适宜人们使用的家具十分困难。尽管他按照了建筑的感觉去设计家具,但有时对它们提供的舒适度仍不满意。他一直觉得,无论采用何种理念,无论设计者的个性如何,都不应该以牺牲使用者的使用和舒适为代价。毕竟,建筑师的使命就是帮助人们了解如何让生活变得更加美好,让世界变得更适合居住,并赋予生活以理性、韵律和意义。[3]

Steelcase公司成长成为今天的全球办公家具巨头,赖特关于设计的理念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启发,也是一种遗产。直到今天,该公司仍注重与建筑师、室内设计师们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在今年年初,该公司与赖特基金会共同推出了弗兰克·劳埃德·赖特拉辛系列家具(Frank Lloyd Wright Racine Collection),在遵循赖特最初在庄臣大楼里的家具设计的同时,进行了舒适度上的微调,比如增加了尺寸;而在稳定性方面的考虑,将原先椅子标志性的三条腿改为了四条腿。整体的设计仍是忠实于赖特的原作,并提供了不同的颜色,包括全黑色系列。正如基金会的CEO所说的,赖特的遗产是活的,有远见的思想需要继续发扬光大。
全黑色系列 © Steelcase全黑色系列 © Steelcase

全黑色系列 © Steelcase全黑色系列 © Steelcase

全黑色系列 © Steelcase全黑色系列 © Steelcase

最初的胡桃木系列 © Steelcase最初的胡桃木系列 © Steelcase

最初的胡桃木系列,椅子已改成四条腿 © Steelcase最初的胡桃木系列,椅子已改成四条腿 © Steelcase

赖特的作品在今天来看仍未显得过时,而他关于建筑、关于设计的思想仍然值得我们学习与思考。

参考资料及注释:
  1. 《赖特论美国建筑》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 弗兰克·劳埃德·赖特著;埃德加·考夫曼 编;姜涌、李振涛 译。
  2. “He (Wright) was always talking about not making an improvement, but solving the basic need in the best possible way. Starting from scratch instead of revising the already accepted thing. Most product improvement in our industry has just been that of modification and refinement. But, Wright said this approach did not bring the results as they should be. He would say, ‘Let me put my mind to it and I may come up with something entirely different and unheard of — but it will bring the needed result.’ I used this thought from then on.”—— Steelcase官网,Frank Lloyd Wright’s Legacy: Celebrating 150 Years
  3. “The mission of an architect is to help people understand how to make life more beautiful, the world a better one for living in, and to give reason, rhyme and meaning to life,” 来源同上